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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罪恶-8
第三章 悲剧性别
无论这种表述多么令人悲哀,多么令人愤慨,但是我们不能不正视这个极其不公的残酷的现实:人类再伟大,也只有两种正常的性别,而女性……
竟然还在忍受着非正常的社会待遇!不管我们如何地不愿意承认这个现实--承认这个现实需要有一定的勇气--然而现实却是不可否认的。
人们可以列举成千上万的“妇女解放”的辉煌事例以证明女性已经处于和男性平等的地位了,但是只要一个事实就可以无情地否定“妇女解放”的辉煌,这就是买卖女人这一罪恶的依然存在。
这一古老的罪恶在给社会造成无穷的秩序和法律方面麻烦的同时,也给社会造成了无穷的思想和理论上的麻烦,使得社会学家、历史学家、伦理学家乃至普普通通的男人和女人都在绞尽脑汁、费尽心机地研究和探讨女人为什么会被买卖的问题。
和这个问题密切相关的一个重要问题是:女人到底是什么?如果单纯从自然的角度上讲,这是一个极其荒唐的问题:女人就是女人,人类的一种性别。然而在社会之中,任何一个人都已经不单单是自然的人了;
在人的自然属性之上,还有社会的属性.人的社会属性使得女人是什么的问题变得复杂了,人们在研究这个问题时不能单纯从人的自然属性来观察和思考了。
社会把女人是什么这个本来应该属于自然的命题变成了社会的命题。
残破的头颅与健康的生理器官
在人类历史由野蛮走向文明的进程中,究竟从哪一个世纪、哪一年哪一次社会动乱开始,究竟是什么样的文化、什么样的经济环境,使女人、这个曾经是母系社会主宰的性别,在人类的意识里变成了一种有价的东西?
一种经济财产?一种可以买卖的物品?
人类第一个被买卖的女人是谁,她的遭遇又是如何?这一切我们已经无从知道。然而,翻开多采多姿而又冷峻无情的历史,我们看到的是一些活的画面:
古战场上,旌旗猎猎;号角声声,战车辚辚;无数勇士在长矛弓箭的射杀中倒下,血肉之躯在尘埃泥泞中呻吟扭动,马蹄从他们的身上跨越,他们挣扎着扭过脸去,眼睁睁地看着胜利者一边掠抢他们的财物,一边点燃了他们身后的帐篷茅屋。老弱妇孺凄惨地哭叫着,在烈焰中奔逃……
呻吟的停止了呻吟;哭叫的停止了哭叫;胜利者的旗帜在坟场,在废墟上飘扬。在大王、在领袖、在酋长的哈哈大笑中,俘虏们被分为两队,男人和老弱一队,年轻健康的女人一队。
中国古代的奴隶市场一人犯罪,满门抄斩!斩的皆是男人。至于女人,哪怕你曾是相府千金,哪怕你前呼后拥、曾是官宦人家的妻妾,全得上市发卖,按年龄姿色、生育能力论价,尽受折辱,无一能幸免于难。
繁华街市,人流如水;妙龄女子,跪倒尘埃。泪水掩去了脸上的红晕,白色的孝服浸透着悲哀,“卖身葬父”的草标在秋风中抖瑟。
烟花巷里,肥胖的老鸨,一边剔着牙缝,一边用挑剔的目光审视着人贩子新领来的几个女孩子。她们有的只有十三四岁,尚未完全发育。
老鸨“呸”地吐掉嘴里的牙签,开始用她肥乎乎的手掐一掐这个姑娘的脸,在那个姑娘的胸脯上揪一把,最后,冲着人贩子点点头,从裤腰里摸出钱袋。
夜晚来临了,在老鸨的皮鞭的威胁下,这些对性、对男人尚一无所知的女孩们,脸上涂上了厚厚的白粉、咧着猩红的嘴唇,敞胸露怀地上街拉客。
任那些猪一样的臭男人践踏蹂躏……昏暗的赌场,一个穷汉,赌输了钱,被人索逼赌债。赌红了眼的穷汉,把身上的棉袄一脱,说,这个棉袄加上我老婆,再赌一回!可惜,他又输了。只好眼睁睁地让人把自己的女人拉走。农家小院,一对中年农家夫妇正在昏暗的灯光下商量女儿的婚事、安排着女儿一生的“幸福”。
妇:“这个月来了三家说亲的吧?”
夫:“咋?”
妇:“你说,哪一家好些?”
夫:“那还有啥可说的,小刘各庄的杨家呗,他家给的彩礼最多。”
妇:“咱女能愿意?他家那个娃娃长相可是不大强。”
夫:“长相赖点咋?长得好是顶吃还是顶穿。你女是仙女?不是人家的娃娃长相赖点,人家肯出那些钱的彩礼了?”
妇:(话到嘴边犹豫再三)我说,(看看男人的脸色,小心地说)你看出来没,咱女怕是喜欢振茂家的小子呢?”
夫:“别想!我就那一句话,谁家的彩礼多,咱就把丫头给谁。”
妇心想:你是嫁女还是卖女?……
卖女婴,卖女孩,卖少女,卖女人;卖女儿、卖姊妹、卖妻子;卖,卖!多少年来,女人们被标上了价钱去卖、被买。
到了今天,我们中国已经进入了卫星和人工智能的高科技时代,社会的进步、文明的进步也已经到了人民大声疾呼民主、人权的时代,自由的商品经济的种子正在厚重的冻土层下苏醒过来,显示出不可抵抗的生命力。
然而,女人们可以被任意买卖的事实却没有什么改变。妇女,特别是农村妇女的地位、处境没有什么改变。一个社会对待女人的态度正是对这个社会的文化实质的一个极好的观照。
男人为什么要买女人?女人为什么被卖?这是一个包容了政治、文化、经济的大题目。然而,从某一个角度来看,不管当初是什么样的原因造成了买卖妇女的历史,直到今天,买卖妇女最根本的原因并没有什么变化:一个是性,再一个就是钱。成为这两样东西的基础的就是女人的处境、女人的地位。杨老二活到四十岁还没有娶上女人,他实在不像个人样。
父母生了他们兄妹七人,那六个虽然说不上好看,至少是个正常人的模样,成人以后也嫁的嫁,娶的娶,都成了家。
唯有杨老二,一生下来就只有一只眼睛,半个鼻子,嘴幸亏歪歪着才勉强有了一个完整的。另外的半张脸上却多长出了一个大肉球,有半个萝卜大,满是黑森森的毛毛。
一落地,就吓晕了他的娘,要不是他奶奶拦着,他爹当时就要把他给扔了。没人疼没人爱地长大了。
从来没有人在意他的存在,就更不会想起他也是个男人来。要不是有一天,他在高粱地里按倒了村子里的一个傻女人:被人抓住狠打了一回,他的爹娘也不曾想到,在他那个丑八怪的头颅下也有着一个健康男人的生理器官。
媳妇是娶不到的,杨老二越发地饥渴了。那一日,他的哥嫂二人正在欢爱,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异声,隔窗一望,是老二正在偷偷地听壁脚,一手还抚弄着自己,嘴里忘乎所以地哼哼着。
老大夫妻气得几乎背过气去。也顾不得家族的体面。扑出去与老二扭打成一团。这件丑闻在全村大哗。这是无论如何不能容忍姑息的。
第二天,整个家族里开会惩处杨老二。这是杨老二有生以来头一次受到重视,受到一个正常人的待遇,虽然这种待遇可能并不美妙。
在众人的唾骂声中,杨老二扬起丑八怪的脸,眨着一只独眼说:“俺丑,孬好也是个人呢,俺也得有女人,俺也得有后啊。”
听了这话,众人都一惊。继而,仿佛突然领悟了什么真理一样全场鸦雀无声。是呀,仔细想想,这话可就是真理啊。人活一世,不就是为了一代传一代么?
像杨老二这样的人,既然已经赋予了他一个生命,自然也就应该有传宗接代的权利和义务。“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性,在中国首先体现为传宗接代,在这之外然后才是享受男欢女爱,当然,首先是男欢,至于女爱,那不仅是非常非常次要的,而且也是见不得人,万万不可公开提倡和谈论的。
人们这才恍然大悟。杨老二长得丑,传宗接代却是与别人一样万万不可少的。既然牵扯到人生目的这样重要的问题,不但不能惩处他了,众人还得帮助他,这才符合我们中国古老的民风。于是终于有人给他出了一个“好主意”,买一个女人。那女人也是该着。结婚的时候娘家狠要了一笔彩礼,嫁过来后婆家的日子就过得十分清苦。男人倒没什么,婆婆和小叔小姑们就不怎么有好脸,牛马一样地使唤她。为了砸坏了一个碗,和婆婆争吵起来,被男人赶着打了两下,怄下一口气。那天趁着家里没人,拿了柜子里卖猪的二百块钱就跑了。
本来想着到城里逛一逛,坐上汽车回娘家去,偏偏就碰上了人贩子。
“大嫂,你家里有银元或者袁大头卖吗?”两个男人问。
“你们要那些干啥?”
“带到东边卖呀,可好卖了,能赚大钱!”
“带上我一份吧?”她动心了,要是能赚一大笔钱回去给他们看看,别说砸破了一只碗,他们所有的人都得来朝她说好话了。
两个男人互相看看,好像挺为难的。“我有二百块钱做本。”她赶紧地说。“好吧,算你一份。”
就这样,她糊里糊涂地跟着人贩子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
两个男人把她领到一户人家,说一声出去联系买主,扔下她就溜了。
吃了晚饭,天黑了好久,他们还没回来。
主人倒是很不错,给她收拾了一间房子,叫她先睡。她也的确是累了,不一会,就睡着了。
半夜里被人弄醒的时候,迷迷糊糊还以为是自己的男人呢,睁开眼睛一看,不对,一个鬼!是一个丑鬼正在撕她的衣服。
“啊……!”一声恐惧到了极点的惨叫划破了夜空,她给吓昏了过去。
那杨老二不知是紧张还是没有经验,慌慌张张还没弄成,她又醒了过来。怕她再叫,更怕她再昏过去,杨老二忙不迭地说:“我是人。我叫杨老二,那两个人要了三千块钱把你卖给我了。”
这回,她没有再昏过去,而是非常清醒地死命拼打反抗,用长长的指甲去抓那张丑脸。气喘咻咻中,杨老二不但没做成好事,反而被这女人闹得不行了。
这一下,四十年里,积累在心中的、丑陋给他带来的全部痛苦、全部仇恨,性饥渴给他带来的全部能量和全部疯狂在这一瞬炸开了,他变成了一头野兽。
天亮的时候,杨老二在炕的这一头睡着了,睡得像一头猪。炕的另一头,那个可怜的女人两手仍被反绑着,赤裸的身体布满了累累伤痕,阴部被抓烂了,流着殷红的鲜血。
杨老二在这个世界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说是最可怜、最卑微、最微不足道的人了。在村子里,任何一个孩子都可以追在他的身后,一边扔石子一边嘲骂:丑八怪,独眼,大肉包……
然而,只要他花上三千块钱,就可以任意蹂躏一个女人的肉体、践踏一个女人的尊严。即使在这样一个被生活抛弃的男人手底下,女人也不是人,那么,谁能回答,女人到底是什么?
在诗人的诗句里,女人是那么的美妙崇高。她们是玫瑰、是月亮、是春风、是甘露,是男人的心和生命……
在现实的男人世界里,女人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她们是传宗接代的工具;是男人的享乐品;是做饭洗衣服的保姆;是可以任意支配、奴役,用来衬托大男人威风的奴隶;是可以用钱买卖、更换的物品……女人,你们到底是什么?(未完待续)
【链接】古老的罪恶-7
鄂东文史哲 编委会法律顾问:黄仲华(资深律师)顾问:周慧 刘光天 田宇祥主编:李滨委员(以姓氏笔画为序):文战华、王汶柱、石阳艳、朱文霞、何国彩、李九华、李凤清、严凤琴、周向春、桂文林、涂向阳、梁文雄、黄赞煊、蔡群执行副主编:龙静 柳景钢👇 "阅读原文"留言 👉本平台招募编辑